千言必醉-夜茗館

<第十三章>

　　「啊……好久沒出來活動活動了。」一個年約十四、五歲的少女佇立著，頭頂上是因為她的進入而穿破的大洞。

　　女孩有著一頭褐色光亮的長髮以及同樣顏色的一雙大眼，身上穿著一件粉紅色的蓬蓬裙，加上不算高的身材以及白皙的皮膚，整體看過去相當可愛。

　　女孩左右轉了轉頭，發出骨頭磨擦的「喀喀」聲，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腳，過了約一分多鐘才注意到正盯著自己的三人。女孩露齒一笑，用甜甜的聲音道，「妳們好，人家是六絕之一、六絕之首，又稱做A1。生前代號是褐，因為人家的搭檔，墨，而重生在幻境喲！唉呀，妳們應該知道這裡不是原本的世界吧？嗯，知道就好。咦？妳們問人家的目的？唉呀，真不好意思說呢～人家的目的是是殺死或怨跟所有沒有被妖獸們殺盡的人類喲！啊？妳們問能力？人家的能力有……」

　　「要打就打不要廢話那麼多。」擁有紅色眼睛的女子冷冷說道，顯然心情不是很好，直接拔出靴子裡的黑色彎刀。

　　「一、二、三……啊！瑤凔竟然說了十一個字！」另一個黑髮少女扳著手指數了陣，一臉快昏倒的樣子。

　　最後一個女子十指張開，十條若隱若現的銀絲再身周交織出一個嚴密的網，上面隱隱泛出淡青色的光。

　　「唉呦，打斷別人說話可是非常不禮貌的呢～」褐委曲的縮了縮頸子，一手勾弄著自己捲曲的棕髮，「而且妳們跟禍怨比起來肯定是第二順位呀～妳們的性命哪有這麼重要？」

　　「……」眾人絕倒。

　　看著眼前毫不正經的六絕，瑤凔只覺得和自己想像中的六絕相差甚遠啊……原本想像中的強大能力呢？原本想像中的霸氣外型呢？都去哪了！？

　　「嘛！總之，只要把禍怨殺死，人家就能在幻境裡得到永生了！到時候其實也不一定要把妳們都殺光啦！其實人家這身能力大多也只是自保用的，放心好了！」褐露出笑容，在空氣中隨手一拉，一把巨大的黑色鋼刀憑空而現，「那，人家先走了，很開心跟妳們聊天呦～妳們在幻境裡要小心呢～別被這樣了呢～」突然，褐走上前一步，開玩笑的把刀架到祀言頸上劃過去，倒也沒弄傷她。

　　突然，褐的身影一閃，水平向一旁移動了數十公尺遠，一排冰刺自空中憑空出現，深深刺入機場地面。

　　同時，一個人影自方才落雷打穿的破洞跳入，優雅的立在剛才用來攻擊褐的冰刺上，純白色的髮被射入的暮色染紅，右手握著一柄銀色武士刀，刀尖直直指向褐。

　　因為驚訝而向後退了半步，祀言訝異的望著來者的側臉、白髮以及手上不像是假刀的東西，一時間有些兜不起來。

　　注視著對方半晌，祀言輕輕啟了齒。

　　「賦臣？」

　　男子腳下一蹬，瞬間化為一道影棲近到褐旁邊，右手一轉，刀鋒朝褐直刺而去，同時，褐的鋼刀回抽，擋下男子的攻擊。

　　「幫我顧好她。」

　　祀言聞聲回頭，見到另一名金髮男子不像前一個男子似的「空降」而入，相對正常的從機場沒口奔入，經過祀言身邊時把手中的物體平穩塞到祀言懷裡，爾後才抽出腰間的刀奔入戰場。祀言低頭一看才發覺對方遞來的是一名看起來比自己小一些的女孩，連忙重新抱好，免得讓女孩摔到地上。

　　兩個男子的速度都極快，但刀路完全沒有相撞，反倒非常有默契的在褐身邊織成一片毫無縫隙的攻擊圈。在世上能擋下兩人攻擊的人絕對是少之又少。

　　雖然如此，但褐便是那少數之一，即便兩人來勢極洶也沒有因此就落於下風。

　　只見褐時而閃躲，時而持刀擋下，到也防守自如，偶爾還能抓到空隙攻擊兩人。

　　突然，褐抓到兩人之間的空隙，直衝出去，離開兩人之間，相距約五公尺左右。

　　「喂！你們兩個幹麼沒事攻擊人家！人家跟你們無冤無仇，憑什麼直接出手？」手直鋼刀指著兩人，褐怒道，一雙眼幾乎快冒出火光。

　　金髮男子的臉以及手臂上各有一道刀傷，卻絲毫不減他說話的功力。只見他上前一步，指著褐便道，「馬的，妳自己先拿刀出來在那邊不知道在靠啥小，現在又在這邊放屁拉屎，妳是他媽的有沒有羞恥心呀？」說完，還因為牽動到臉上的傷口而流出血。

　　一下子聽到一連串的髒話，褐愣了半晌，只見她的嘴開了又閉、閉了又開，不知該如何接話。最終只能張大著眼瞪向白千，當然，後者也不甘示弱的瞪回去。整個畫面看起來有些幼稚。

　　「我說你們呀……是不是有些誤會？」

　　兩男回過頭，說話的正是一臉哭笑不得的祀言。

　　「褐她其實沒有要攻擊我們的意思，剛剛只是好玩罷了……」祀言苦笑道。

　　「祀言，如果剛剛她來真的呢？她剛剛可是已經把刀架上妳的脖子了，不管是現在或是未來，我都不會讓可能傷害妳得人活著的，祀言。」賦臣回頭望著祀言，微微一笑後左手一伸，淡藍色的冰瞬間覆上他的左手形成另一把冰劍。

　　「白千，上。」

　　「別說得我好像是神＊寶貝！」

　　兩人直攻而上，這次的戰鬥比上一輪得更加激烈，只見三人處處皆下了殺機，到了只要一個走神便會喪命的地步。

　　「拿他們沒辦法，這樣下去會輸的。」瑤凔皺眉，抽出雙刃後跟著衝入戰場。

　　「蘊道……你能不能想想辦法？」手裡抱著女孩，祀言無法空出手控制暗屬性，只好用手肘推了推蘊道。

　　蘊道見女孩湊過來，連忙收起架在身體四周做為防護用的銀絲，要是不小心弄傷了祀言，她可不像褐一樣禁得起賦臣這樣打，「想什麼辦法？」

　　「轟」的一聲，被抓到空隙的白千被褐的刀壓彈飛出去。

　　同時，瑤凔馬上遞補白千的位子，在褐的身邊周旋。

　　此時褐的能力已經啟動七成，不只速度增加，四周還多了數枚由火、冰或是風組成的飛刃，沒拿刀的左手也化為巨大的獸爪，臉上、手上浮出一條條的鮮紅色紋路，大概是六絕的特殊能力。

　　六絕，可以算是幻境裡面為了毀滅的存在，有著比一般妖獸更強的能力，目的便是殺死幻境裡的所有人類。所以就算褐沒有對祀言開玩笑，賦臣以及白千動手也只是遲早的事。兩方大概可說是勢不兩立的關係。

　　「讓他們別打了！」祀言急得快哭出來了。

　　場上，瑤凔突然向後一躍，鮮血沿著她移動的位置灑下，她的右小腿上有一道十五公分多的刀傷，正流出溫暖的紅血。因為腳上的傷而速度大減，瑤凔也不敢繼續打下去怕拖累賦臣，便把場地留給賦臣一個人。

　　「突然叫我想，我也需要時間啊……」蘊道嘆氣，一雙眼緊緊盯著場上的任何一動，思考如何幫賦臣解危。

　　場外的眾人都擔心著，但場內的人可沒有那閒功夫。

　　褐的爪子斜揮，攻擊賦臣的右肩，後者身子一偏，左手的冰劍由內向外格，右手握著夜華直取褐的胸口。褐的左爪被冰劍卡死無法動彈，只得抄起大刀接下賦臣的攻擊，兩刀相擊，竟不相上下。

　　「呀！！」褐叫了聲，能力提到八成，四周的元素開始紛亂起來，但夜華也僅是向後退了一分，爾後又壓了回去。

　　又僵持了數秒，突然，金屬的輕脆聲響從兩人之傳出。

　　「！」

　　有如星辰，銀色的碎片飄散在空中，折射著太陽的最後一束光。

　　夜華，斷成兩半。

　　褐感到右手一輕，便瞬間抽出爪子，向後一個空翻和賦臣拉開距離。

　　賦臣見自己慣用的武器斷裂也沒說什麼，只是冷冷一瞥便把刀柄以及斷掉部分的刀刃扔到一邊，逕自喚出另一把冰刀，身子壓低，儼然打算要衝上去攻擊對方。

　　煞時，約十來條的細絲射出，每一根上面都泛出淡淡青光，穿入兩人之間的地面，至於源頭，自然是以銀絲當做武器的蘊道。

　　原先褐只是一臉煩躁的看著銀絲，過了數秒，原本厭惡的表情換成恐懼，一雙眼瞪大，身上的紅紋瞬間退去，張望了會，便如一陣風似的，逃離機場。

　　「怎麼？在線上覆上生命力呀！因為六絕都是靠著身上的『亡者晶體』才能活著。總之我就只是運用生命與死亡是相剋得這個原裡……不要一直用這種眼神看我啦！」

　　注意到每個人都用一種看到鬼的表情看向自己，蘊道解釋著，接著轉移話題，「我還沒我介紹吧？我名叫蘊道，是個醫生，在途中遇到瑤凔跟祀言就跟他們兩個同行。能力是聽覺跟治療，等等你們三個身上的傷都可以讓我治療。」

　　賦臣化掉雙手上的冰，微微側頭看向瑤凔，後者為點了頭，賦臣才轉回去道，「妳的背景、關於我們、組織以及幻境妳知道多少？」賦臣走回眾人身邊（嚴格來說是走向祀言），一雙銳利的銀色眼睛直盯著蘊道，若說眼神能殺人，那也不過如此罷了。

　　沒有太大外傷的白千此時拄著自己的佩刀，虛道，走道祀言身旁，道，「鈴櫻，給我吧。謝謝。」

　　愣了半晌，祀言才發覺原來對方指的是自己手中的女孩，便伸出手把女孩放回男子懷裡。女孩此時還沉沉睡著，完全沒有被方才的打鬥聲驚醒，可見幾天下來有多勞累。

　　「我是醫生，很多人都會在醫治的時候和我聊一些奇聞軼事。加上我的父母人脈廣，知道的東西當然多。關於三大家，我只大概知道三大家的分工以及三位現任族長罷了。」蘊道環著手，毫不畏懼的迎上賦臣的目光，嘴邊掛著淺淺的微笑，「至於幻境，我推測是以人腦串連而組成的虛擬夢中世界，只要有夠強的機器，便能以類似電腦病毒的概念抓取人的腦波，進而讓所有人加入幻境。白先生，請問這推測合理不？」語畢，微側了頭看向白千。

　　一旁，白千聞言先是閉起眼想了想，半晌，才點了頭，「理論上是可行的，但……」說完，他隨即皺了皺眉，「那表示要出去就沒那麼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