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吃屎,弄了那麼久才這麼一點。」白千照慣例徒手抓出妖獸心臟內的水晶,另一手揪著妖獸的頸子丟上一推妖獸屍體,回頭,揮了揮手,「小櫻~可以燒了喲!」

 

  一團火球從旁邊飛出,不偏不倚的砸上成堆的妖獸的屍體。成堆的妖獸馬上燃起火焰,可見其皮下脂肪之厚。

 

  「我這邊好了。」甩去夜華上妖獸的黑血,賦臣伸出左手,手掌上放著數個半透明水晶,都是方才屠掉一個妖獸巢穴的成果。

 

  三月三十。

 

  「明天六絕就會出現了吧?」白千喚出水清理了手上以及刀上的血漬,轉頭向賦臣問道,「明天找到祀言後就快點回去三大家吧,畢竟也不一定會遇到六絕是吧?全台灣這麼大,總不會這麼衰……這樣可以吧?」

 

  「嗯。」賦臣點頭。儘管不想把祀言扯進三大家裡,但現在這樣的環境……這大概是能保命的唯一方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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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賦臣就會來了吧?」邊吃著瑤凔帶來、好似怎麼吃都吃不完的乾糧,祀言坐在機場的長椅上,晃著腳,問。

 

  最後一口餅乾放入口中,蘊道聞言失笑道,「祀言啊,別一直問嘛!我想妳今天再問第十一次瑤凔可能就要瘋了。」

 

  「……。」瑤凔無語。

 

  「我到很想看看瞿家族長呢~能讓一個女孩痴迷至此。」優雅的拍去手中的麵包屑,蘊道轉頭看向瑤凔,「聽說是個年輕的小夥子,是吧?」

 

  瑤凔淡淡的點了頭,算是回應。

 

  「賦臣是小子嗎……?」祀言困惑的偏了偏頭。她完全無法將言行以及行為成熟的賦臣和「小子」連想在一起。

 

  「因為妳還年輕,當然不覺得她是小子呀~」不顧瑤凔幾乎快冒出火的怒瞪,蘊道非常勇敢(不要命)的把手搭上瑤凔的肩,笑道,「像我們這些老人就會覺得他還是個小子呀!對不對,瑤……咦?瑤凔妳不要拿槍指著我的頭啦~怪嚇人的呢!」

 

  輕哼了一聲,瑤凔才把銀槍收回背後。

 

  瑤凔一直以來對蘊道都絕無好感,巴不得直接灌爆對方的腦袋,但有鑑於對方的情報與實力,瑤凔還不敢動手。這種討厭又殺不得的感覺令瑤凔不爽很久了,現在有機會自然是要好好威嚇一下。

 

  「好啦,我先睡一下。畢竟明天六絕就要出現了,先保持體力才是上策。有妖獸衝進來要逃命再叫我。」語畢,蘊道也不等別人回應,逕自把腳縮上機場椅子,側身躺下,閉眼睡去。

 

  看著蘊道脫序隨性的行為,瑤凔道也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便由她去了。想了半晌,瑤凔才從腰間取下一柄不大不小的刀,連著刀鞘遞到祀言面前,毫無波動的道,「收著。」

 

  「喔……好。」祀言接下刀,放入包包內。先前從家中帶出來的刀不是被瑤凔嫌鈍、不然就是以太重為由丟掉了。所以現在她的包包裡只幫瑤凔分擔了一些乾糧和水,放進一把刀是綽綽有餘的。

 

  「為什麼要給我?」

 

  「自保。」

 

  「疑……我不需要呀!」

 

  瑤凔抬起頭,正好對上祀言滿帶笑意的雙眼。

 

  「因為瑤凔會保護我呀!」帶著燦爛的笑容,祀言道。

 

  瑤凔暗自吞了吞口水,起身。

 

  「瑤凔要去哪?」

 

  背後傳來祀言的聲音,但瑤凔沒有回頭,反而加快腳步,最後如一陣風似的跑進了機場深處。

 

  「果然,瑤凔還是有感情的嘛。」淡淡一笑,祀言轉向躺在以上的蘊道,輕推了一下對方的手,「蘊道,妳不是要教我用屬性?我已經把瑤凔弄走了。」

 

  只見剛剛還在睡覺的蘊道直起身子,伸了個懶腰後眨了眨金色如動物的眼,笑道,「唉呀~原來祀言妳那麼有上進心呀~」

 

  一句話令祀言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和蘊道相處幾天下來,蘊道總是這樣毫不正經,常常說一些令人無言的話,但總括來說相處起來頗令人感到輕鬆。

 

  「好啦,逗你玩的。」蘊道收起一貫的嘻皮笑臉,正色道,「妳的屬性是暗,所以基本上附加到妳身上的能力就已經包括夜視以及正常光線下的敏銳視覺,光這兩點就足以超越擁有視覺強化的人了。再來,暗和光不同,光有限,暗則無所不在,能輕易吞噬光線。召喚起來也相對輕鬆,所以妳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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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在巨大機場的一面牆上,相襯之下十分渺小的身影。女子直直的望著空氣中不存在的一點。

 

  她很久沒有露出這麼大的破綻了。現在只要隨便來個弓箭手或狙擊手,即使是不入流的,也能輕易將上官家領導人擊斃。

 

  「我才不需要其他人陪我出去呢。」她永遠忘不了,那個明明十分膽小的弟弟說的話。即使上官家是很多黑道覬覦的對象,即使弟弟只稍稍和自己學了一些粗陋的武功,但他總是獨自出門。那時,弟弟回頭,露出大大的笑容。

 

  「因為姊姊會保護我呀!」

 

  那個笑,一直深深烙在瑤凔心裡。弟弟一直是自己一笑一語的對象。自從弟弟死後,自己大概也不怎麼笑了。

 

  也忘記何為「感情」。

 

  晶亮的液體滑落。

 

  「那為什麼……淚會止不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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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瑤凔~你終於回來了呀!」

 

  傍晚時分,整個下午都消失的瑤凔從第二航廈慢慢走向祀、蘊兩人,不知是不是錯覺,眼睛四周有些紅腫。

 

  「上官小姐,下次要去哪散心可以先說一聲嗎?別因為我說要逃命再叫我妳就真的照辦呀~不然哪天妳被六絕殺掉棄屍荒野,我們可沒那神通可以找到妳幫妳收屍。」慵懶的從椅子上坐起伸了個懶腰,蘊道半開玩笑道。

 

  腳步停下,瑤凔鮮紅色的眼望著蘊道,過了半晌才開口,「對不起。」

 

  蘊道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連祀言也跟著踉蹌了下。

 

  見兩人望著自己的眼神如活見鬼般,瑤凔皺眉,「怎麼了?」

 

  這下子,兩人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表情有如孟克的作品,「吶喊」。

 

  「何……何方妖孽!竟然披著瑤凔的外皮來騙我們!」蘊道從祀言的包包內拿出刀,刀離鞘,一邊把祀言拉到背後,黑色的刀尖指著瑤凔,「你把瑤凔怎麼了!?」最後幾個字甚至破音。

 

  此時祀、蘊兩人覺得遇到妖怪,而瑤凔則懷疑走錯路跑到瘋人院來了。

 

  殊不知兩人會如此驚訝是因為瑤凔的用詞以及用字量。瑤凔性情高傲,若不是很嚴重的事便絕不會承認自己有錯的。再者,六個字可是瑤凔大約一個字的用字量啊!

 

  涼涼的看著指著自己的小刀,瑤凔隨手一揮便聚起風把刀捲離這大驚小怪的女人手裡,安穩的落回鞘裡。

 

  「瘋子。」下完評論,瑤凔扭頭就走,不再理會兩人的誇張反應。

 

  背後,兩人再次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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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頭,兩影在「空無一車」的高速公路上移動著。只見其中一人的懷中抱著另一名看起來年紀較輕的女孩。那女孩閉著眼,正安穩的睡在男孩懷裡。

 

  另一個男孩位處兩人前方,與其說用走的,不如說是用跳的。但這腳下一瞪便向前十幾尺的功夫一看就不是正常人能及。

 

  三人,正是賦臣、白千以及鈴櫻。

 

  「喂……賦臣,走慢一點不會死的好嗎?」就算進入瑤凔先前以簡訊傳來所提到的「幻境」後,白千的智商和思考速度都有翻倍的成長,但智力再高,沒體力也是連個毛用都沒有啊!

 

  聞言,原本正半趕路半適應新能力的賦臣微皺了眉,卻還是慢了下來。

 

  「該死。」白千調整到最省力的姿勢橫抱著鈴櫻,盡力追上賦臣,但仍忍不住罵了聲,不是說鈴櫻很重,但即使是小貓,抱久了也是會累的!「馬的,早知道就不留在那邊弄什麼水晶,那麼遠,累死了。」

 

  也不知是誰提議的……

 

  賦臣翻了翻白眼。

 

  太陽漸低,桃園機場的屋頂隱隱可見。

 

  突然,原本無雲的天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憑空聚起一群黑雲,其中不時有些白光閃過,大概是閃電一類的東西,看過去很像一般的雨雲。

 

  但,身懷水屬性的白千卻完全無法感應到其中有任何一絲水元素!

 

  「是六絕!」

 

  伴隨著白千的叫聲,一道落雷劈入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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